她既然人已出府,何必再计较许多。于是她不置可否的默许。
九爷怀铄套车沉着月色一路疾奔,松风万壑呼啸在耳边,夜枭惊飞扑腾哀嚎,她紧紧披风缩在车内。
九爷掀开车帘对她嚷着: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日头,阳光无法照耀的阴冷角落,处处皆是。”漪澜寻味着他的话意,不甚知之,却知他对官府和朝廷满是恨意。
清晨,马车已在一路颠簸中来到了通往樊州的官道上,她看到了路边的樊州界碑,看到绿油油的庄稼,看着农夫挥着鞭赶着老牛拉梨耕地。
车停稳在一茶寮外,浅褐色的招幌在风中摇摆。
轿帘打开,九爷将一个包裹塞进来吩咐:“更衣再行,前路凶险。”
漪澜接过包裹,趁了车厢内的光亮看时,见是一套粗麻短褐,一顶半旧的毡帽,男人的衣衫。漪澜小心地掀开帘缝向外看,茶寮内或站或坐的几人在喝茶,都不曾留意停在道边的马车。
她略略放心,忙换上衣衫,短褐衫略长,都快及膝,看来有些滑稽。漪澜将头发散开,粗粗的打个根三股辫缠绕去头上,用发簪卡住,再戴上毡帽,便是个清秀的小伙计模样。
车外茶寮老汉或是听到九爷吩咐她的话,深深慨叹一声:“前路不太平,樊州城外灾民遍野,铺天盖地,如今西、北二门紧闭,拦阻饥民进城。要打乱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