麟趾问:“省城也能公卖烟土吗?”
“当然是私下买卖,军队里我有熟人容易做,所以这几年来很剩些钱。”
“黑牛和他的弟兄们帮你贩烟土,是不是?”
“不,黑司令现在很正派,我同他的交情没有从前那么深了。我有许多朋友在别的军队里,他们时常帮助我。”
“我很想去见见宜姑,你能领我去吗?”
“她不久便要到上海去,你就是到广州,也不一定能看见她?”
“今晚就走,怎样?”
“那可不成,城里恐怕不到初更就要出乱子,我方才就是来对大官说,叫他快把大门、偏门、后门都锁起来,恐怕人进来抢。”
“他说出城迎接军队去了,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回来。或者现在就领我去吧。”
“耳目众多,不成,不成。再说要走,也不能同我走,教大官知道,会说我拐骗你。……我说你是要一走不回头呢?还是只要见一见宜姑便回来?”
“我一点也不喜欢他,那天我在城隍庙踏索子掉下来,昏过去,醒来便躺在这屋里的床上。好在身上没有什么伤,只是脚跟和手擦破,养了十几天便好了。他强我嫁给他,口里答应给我十万银做保证金,说若是他再娶奶奶,听我把十万银带走,单独过日子。我问他给了多少给黄胜,他说不用给,他没奈何他。自从我离开山寨以后,就给黄胜抢去学走江湖,几年来走了好几省地方,至终在这里给他算上了。我常想着他那样的人,连一个钱也不给黄胜,将来万一他负了心,他也照样可以把十万银子抢回去;现在钱虽然在我的名字底下存着,我可不敢相信是属于我的,我还是愿意走得远远地。他不是一个好人,跟着他至终不会有好结果,你说是不是?”